能幸福一分鐘就快幸福吧/憶郭軫之相伴相欠

能幸福一分鐘就快幸福吧/憶郭軫之相伴相欠


郭軫:如果真有人(拿紙條)找來,我倒希望那個人是妳。因為沒人跟我說過,飛回去,是膽量。

正因不曾有過,當郭軫的生命裡出現了可以導引他回航休憩的座標,一切才會變得如此珍貴、不一樣…

郭軫沒有父母兄弟,航校畢業後,大概就只把教官跟師娘當作最親的一家人:

 

日本人來炸航校的時候,郭軫就曾不聽疏散通知、開大隊長座機起飛迎戰…

他是偉成一手調教出來的得意門生,對於他的平安歸來,最激動的莫過既是教官又是長官、更待他如親兄弟的江偉成。

 

沒地方打飯的時候,到師娘家永遠可以討到一席溫熱的飯菜,手頭上不方便還能向師娘預支點錢;

 

老鞏是比拜任何菩薩神佛都還有用的座機保護神,會幫他的513安上蒐羅偷來的好配備、讓他在天空中出拳的時候不會有任何顧慮…

 

十一大隊弟兄,則是在那樣的作戰環境下,彼此最懂彼此「誓死報國不生還」那份壯志情懷的生命共同體。

但何其不幸,因為判斷的失誤,郭軫失掉了整個第一分隊…沙明亮、張之初是郭軫逃了二年都逃不掉的罪惡心魔。有飛機聲的地方總會讓他想起自己幹過了哪些連大隊長都未曾幹過的事。

 

郭軫的人生裡鮮少有被深刻了解以及被陪伴的經驗。他渴望擁有自己的家,但從不敢真真切切去期待明天、把握住什麼。每回飛上去,還是只能把殉職遺書交託給師娘,年年都寫一樣的遺願:陣亡撫恤金供墨婷大學使用,每年清明上香,起碼有個師娘能記得他。

他很多情,卻很不安。對他而言,「明天」的一切都太奢侈了,留字條,從沒想過有機會再飛回去看。

但卻有個鍾靈毓秀的女學生筆直朝向自己找了過來!白衫藍裙,不知名姓,脾氣很是固執倔強,有小老師的誨人不倦姿態,亦有不輕易向誰妥協的與眾不同。她越是不肯乖乖接近,就越成了郭軫眼底心裡忘不掉的好風景…

朱青:管你什麼好風景,你不要寫我的名字。

郭軫:但飛航報告耶!只要眼睛看到的都要寫!

朱青:你找報紙隨便抄一個!

郭軫:但報紙上沒有那天操場上的好風景啊…不然這樣吧,我每天黃昏飛過去,不寫名字只寫座標,行了吧?

 

天不怕地不怕的郭軫小朋友,莫名碰上一個有好感卻老給他釘子碰的女學生,那怕她越是不理自己,嘴巴上越叫他原地解散,他就越想當一個獵捕者。

 

他答應替大隊長比賽贏回新飛機,要朱青幫忙給十一大隊跟師娘一個希望,但講半天始終沒講清楚的,是朱青怎麼就成了513現在+未來式的導航塔?

朱青:英文裡有現在式跟未來式,希望是未來式,寄託,是現在加未來式。

郭軫:老師有教無類,513受教了。

放槍小墨婷:祈禱是現在的…妳在新生社看到513的照片在祈禱…

若不是曾這般期待「有人會記得他」,就不會在得知有人真的在乎過自己生死後,感到如此驚訝與欣喜。

原以為只是金風玉露萍水相逢,不想自己的寄託跟希望,有朝一日竟然雙雙成真。

於是他巧妙運用了世界上最可愛的間諜小墨婷,和號稱在基地裡精神受創的戰鴿,不但增加許多跟朱青接近相處的時間,更製造雙方「一起保護某物」的甜蜜機會。

他循鴿子的飛行路線而來,霸氣率性又堂而皇之地踏進朱青小小又溫暖的個人天地──

接著再一步步有預謀的告訴對方:妳就是我值得的那一秒。再託辭「幫師娘推大隊長一把」的拉著朱青,讓她沒設防的答應兩人立場一致,他做什麼她可以都陪他:

郭軫:師娘的那一秒鐘不值得,是妳說的,妳現在不陪我進去告訴師娘,大隊長可真的會放著辦公室不坐,又回到十一大隊!妳還希望師娘擔心受怕多久啊…況且我一個人進去說了,大隊長不把我當場擊落才怪!

甚至在郭軫揮之不去無線電裡的淒慘呼喊,在天空中失控攻擊隊友、遭逢所有軍中同袍鄙視嘲諷後,他還要讓朱青陪著自己,一起前往空軍陵,去見他帶不回來的一分隊…

 

 

郭軫:張之初,沙明亮,分隊長帶女學生來看你們了,只有一個,別計較!分隊長真以為你們回航了,不知道你們還會回來幫我…在天上罵人,罵清楚點,張之初,尤其是你,真差勁,有手槍也不會用,還要分隊長飛回去幫你一把…分隊長沒隊員了,你們一路好走…一分隊,解散!

朱青:他們都安息了,你別吵了…

郭軫:…收到。

朱青:你已經盡責了,別人都不敢飛回去只有你敢飛回去,讓他們安息。

郭軫: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謝謝…

 

打仗時,郭軫就一直在想,哪天他在雲上被敵人擊中,也住進空軍陵升官了,會有誰來探望自己?他一直害怕自己這一世白活了,一個人留在那片空蕩蕩的天空,孤孤單單,好不寂寞。

朱青安慰郭軫,那些到處都能撿到他紙條的軍醫護士跟女大學生,都會來,不會忘記他的,要他放心。雖然朱青沒坦白自己就是其中一個倒楣找來的女學生,但她默默對自己說了:他,還不壞…只是看起來壞…

未來式太遠,現在式,觀察進行中。她和他,起碼可以暫時一起仰望南京時陰時晴的天。

 

 

若無最初的相見,便不致有後來一次次的溫柔相伴與相欠。

撒旦派來的飛行員不會老,可迷路的小羊會。朱青用她擇善固執的死心眼,拉了墜落中的郭軫一把,二個人都不確定還能不悔的青春剩多久、還能抱緊的幸福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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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kala,本文圖片截自Live TV《一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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